#草木谈心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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涵章🍰
4年前
#憂鬱症# #躁鬱症#憂鬱症#解離性人格障礙者#憂鬱症#不是遺書快放下你那準備撥打119的小手#
就像上頭tag寫的，我是憂鬱症 × 躁鬱症 × 解離性人格障礙患者。大約在一年半前，由診所的身心科醫師確診，從那時開始接受藥物治療，早晚各4顆，睡前3顆安眠藥（而且還不一定有效，凌晨總莫名清醒，對就像書寫這封信的現在）。我沒問醫師我有多「嚴重」，但見安眠藥從最初的半顆、一顆半、兩顆、增加至三顆，我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問得出口。醫師說這已經是相對重的劑量了，並且希望將我轉介心理諮商，可惜諮商費用不是現在的我能夠負擔的。尤其在隱瞞父母的前提下，接受完整的療程，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。
讀見這裡的你，如果感覺擔心，請不要擔心。我已在臺中基地（臺中的性平友善空間）接受駐點諮商師定期免費的心理諮商；並且透過許多新舊親友的幫助，獲取充足的醫療及相關法律資源。家裡父母雖然不知情（最好永遠別知道，那是另一個世界末日），但姐與弟是知道的，足矣。
只是，有那些比較好的日子，也總有那些比較壞的日子。上周特別嗜睡，這周反倒陷入失眠的惡性循環，感覺自己動彈不得，也不想動彈，這是鬱期來臨的徵兆。有回我在11點吞了安眠藥等著讓自己睡著，下一刻看手機竟已凌晨3點，我的臉全濕了，好像剛才狠狠哭過，我失去整整四個小時的記憶，它是完全的空白。
我更討厭躁期。想像突然你被推上擁有上千萬觀眾的舞臺，沒有講詞，未曾預演，不知道幹嘛。你只能被太刺眼的鎂光燈照耀，所有感知由著急促的心跳與呼吸聲淹沒，伴隨永遠排解不開的盜汗與暈眩頭疼。這是躁期的樣子，身體催促它的主人，好像有什麼好急迫的事情得立即處理，但什麼都沒有。只有討人厭的自己與自己，被困在這個地方。書寫這麼多，是因想要被理解；但同時也明白，每人經歷，際遇，價值觀皆不一樣，即使同為病友，這個世界也絕無可能有人能真正理解我。就連我也無法向醫師正確述說自己。
最近又開始產生輕微的幻聽：「你怎麼不去死一死？」，「還不快去死？」，「你在這裡做什麼？」……首次有這樣的幻聽發生在三年前，那時待在香港商臺灣分公司的雜誌社，兼職平面設計師，日日加班。走在大馬路上都好希望有輛大卡車奔馳過來將我輾斃。幻聽是這樣的：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，有時做了某件讓自己感到害羞的事情，心裡就會默念：「好丟臉啊好丟臉啊好丟臉啊……」。大概是這樣的感覺。不同的是，我的內心的想法持續太久，從不間斷，聽起來越來越不像是我的聲音。祂一直問，一直問：「你怎麼不去死呢？」
那是單純的疑問句。不摻雜任何情感，像是實在疑惑我這樣的人怎能存活至今。——祂是誰？袮是誰？袮是神嗎？聽說人世一年不過上天的一秒鐘。會不會是天神造人的時候，造錯了，在祂發現錯誤的第28秒，試圖修正錯誤，於是祂便開口問。可惜這個錯誤的存在（aka me）尚未發覺神的用心良苦，依舊我行我素，依舊浪費本該不屬於我的生命資源。——恢復正常用藥之後，幻聽暫時消失了，只偶爾出現在夢裡。不知道是不是藥物副作用的關係，夢境越來越離奇，噩夢居多。希望永遠不要醒來。
國中的時候第一次割腕，我的腦內狀態完全空白。美工刀當然就連消毒也沒有，劃下第一刀，在腕上形成線。像是誰在我的手腕圈上細細的鉛筆的痕跡。——然後才是血。血是圓珠狀的，滋滋啵啵從切口處爭相冒頭。像是特別鮮明地演示，它們如何從我的身體裡生長出來似地。第二次割腕在一個半月前，拿的是臨時在家裡客廳找到的水果刀，那刀太久沒有使用，只劃出似真若假的幾道刮痕，不知道幸或不幸。我想過死亡，想過好多好多次，即使我仍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死。
因某些家庭因素，我曾搬出家裡，在外獨居。住處離家不過15分鐘的車程，我不曾告訴父母住址，幾乎每日上班，加班，回到租屋處，翌日再出發上班。經過家門而不入的次數何止三次爾爾。後來離職了；後來發現心裡好像生病了；後來度過混沌的數個月；後來到銀行解除定存帳戶；後來將存簿裡頭全部的存款捐出、送出、胡亂花費直到它成為個位數；我找到一棟地段與高度正合適的大廈（你們知道得要到20層樓高以上的高度，才能確保跳樓成功嗎？）；然後我什麼都做不到。
到了重要關頭一步也沒能踏出。活不成，也死不了的人該被稱為什麼？最終憑藉各方親友的金援（姐姐我還欠你機車違停的罰款1000我有記著），在外頭多撐了一小段時日，還是回到了這個無論如何都想逃離的家裡，成為現在的我。醫師說：「還是要從家裡搬出來比較好喔。」我說：「我沒有錢了。」醫師說：「先找一份比較輕鬆的工作試試看吧。」好的。要找工作才行，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所有事情都變得好難，怎麼會就連最簡單的事情我都不再能做好了呢？求職，寫作，閱讀，沒有動力，沒有熱情。還是會出門與友人聚會，每回我的靈魂都像是被抽離了一點點，好笑的是，只有靈魂離開的時候，我才感覺自己活著。我是在生活裡載浮載沉的骷髏。就連原本沾黏在身上的。殘血與腐肉。都被沖刷殆盡。什麼都沒有了。空空如也。
最近的生活（我還算活著嗎？）時好時壞，邀約正好也打算重整履歷與作品集的朋友，一起準備求職的事情。我感覺自己在慢慢變好，又或者僅只是錯覺。……今日又是鬱期降臨的日子，希望你們，與世界上所有一切都順利安好。
Best regards, 涵
04032021 02:30a.m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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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mage source from PEXELS, Engin Akyurt.
https://www.pexels.com/zh-tw/photo/1559285/
🔸重度憂鬱症患者的生活： https://youtu.be/gaOSMDpHVAI
🔸好想逃走！憂鬱症陪伴者的心聲： https://youtu.be/rkOtAhqSjd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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涵章🍰： 😳😳☺️☺️ 好喜歡曬太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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